那一年,我与他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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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布时间:2015-1-13 点击:1781 来源:绍兴市上虞区虞舜文化研究会
那一年,大区全体教师集中在我校礼堂开会,坐着办公椅、穿着淡雅外套、梳着两条长辫子、略带美色、有点清高的我,被同是师范毕业的他发现了,他开始打听我这个人,我却浑然不知。
那一年,他因有美术特长,被我校领导看中,把他从乡下学校调入重点小学任班主任兼美术教师。他更加注意人群中的我。
那一年,我任三年级班主任兼教语数,正好与他一个办公室。他是校内最早起床的小伙子,我是校外最早到校的姑娘,偶尔相遇,一笑而过!
那一天,他突遭“丧母背债”,自己也生病住院,心地善良的我十分同情他的遭遇,热心前辈许老剖析到我的心理,有意做起了红娘。
那一年,学校规定每班出班刊,还得准备节目参加文艺演出,他发挥他的特长,帮我班画报头,我也发挥我的特长,帮他班排练节目。一帮二帮,日久生情,我们恋爱了!每逢星期六,我们相聚在娥江边的梁湖沙地,交谈一星期的工作情况和学生趣事。不久,恋爱之事被我父母知晓后,坚决反对。一是因为他出身是“农业户”,又是穷教师;二是当时亲戚朋友为我介绍许多对象,有当时“吃香”的部队军官,也有中学教师等;祖母也劝我,宁可嫁个老伯伯,不可嫁个小官人……有人笑我好傻,确实,我似《红楼梦》中一根筋到底的傻大姐。
那一年,一意孤行,“弃富爱贫”的我与他结婚了,没有婚宴,只分喜糖。新房设在他刚调入的另一个小学,该校有当时教育界独一无二的十多平方米的小洋房宿舍。我们的“安乐窝”中,一张床,一张办公桌,两只木箱子,两个木排凳,算是豪华型新房。有人开玩笑:“这么多东西,打起仗来怎么办?”
那一年,新婚燕尔,他接到调令,去一个“布满蜘蛛网,公立教师去一个逃一个”的庙堂小学任教,他从“小领导”一下子提升为全方位的“大领导”。一个星期的一次相聚,我与他难分难舍,犹如“十八里相送娥江边”。更苦恼的是“人一走,茶就凉”,“安乐窝”难以继续安身。逼得我俩厚着脸皮到处求情 ,却到处碰壁。
那一年,经过他一番努力,庙堂小学旧貌换新颜;出色的改变得到当地群众和大队支书的赞赏:“看不出,这城里来的小伙子还真有本事……”下乡调研的教育局长拍着他的肩膀:“小伙子,不错,好好干……”当时,他第一次邀我去他学校看看。
那一年,儿子出生,既像我,又像他,我祖母、外婆喜出望外,因为他们升级了,可享四世同堂的天伦之乐,老人家还为我儿缝衣做鞋。
那一年,他回队任教,既当老师,又做农民,虽然好心大伯让出我们已给他们居住的房子,但是家中一无所有,生活的艰苦可想而知。况且,两家大人的“孝敬钱”一分也不能少,于是,我俩齐心协力,精打细算,勒紧裤腰带,欢度苦日子。
那一年,我校终于给我安排回队任教,一间约8平方米用纸板当隔墙的“小窝”成为我们的住处。虽然“小窝”冬冷夏闷,可比“寄人篱下”好多了!
那一年,三口之家的“小窝”实在太挤了,只得硬着头皮申请公房,几经周折,终于有了42平方米的旧房拆后重组建的“大公房”。虽然晚上点的煤油灯,雨天走的烂泥路,四季用的臭池水,可我们,满足了,“此生定格在此房”,我俩打算着。
那一年,他调入中学没多久,却遭“极左路线”迫害。一天下午,雷声隆隆,狂风骤雨,他骑上自行车本急去学校开会,路上遭遇车祸。我顶着巨大压力,请假陪他上医院,无微不至地照顾他。一个星期后,他头部扎满白纱布,还得去学校接受审查……我忍无可忍,写上“万言书”,为他鸣冤叫屈,李姓领导秉公办事,实事求是,不久他复出,主管学校事务,狠抓教学质量,开创“集资建校”,学校被评为地区唯一示范初中。
那一年,经层层筛选,我被评上“全国优秀班主任”,还与另外两位教师代表赴京参加授奖大会,并在大会上发了言,更可喜的是还在中南海怀仁堂与中央领导合影留念。我的荣誉里有他的功劳。
那一年,为释放压抑心情,他放弃舒适而熟悉的工作,勇闯特区,施展乡土才华,中年夫妻,两地分居,牵肠挂肚;千里迢迢,“相见甚难别易难!”然而,合资办厂,却遭遇许多不测。于是我毅然放弃“享受型”工作,提前退休,奔赴特区,助他一臂之力,做好他的贤内助。几年拼搏,他办厂成功,还被视为特区某工业区最讲诚信的厂长!
那一年,他叶落归根,再创事业;却又遭车祸,亏他命大,逃过一劫!悉心照顾,煎药熬汤,倒尿倒屎当然少不了我这个“贴身保姆”!
那一年,他创办企业文化,为家乡旅游事业爬山头、下海边,深入群众,调查访问后,写上小书一本,颇受有识之士赏识!
那一年,做梦也没有想到,我们竟搬进上虞第一个别墅群,从“小窝到别墅”,千差万别。
光阴似箭,五十个“那一年,我与他”一晃而过,无论生活多么艰难,风云变幻多残酷,抑或人生浪潮汹涌澎湃,我与他始终患难与共、风雨同舟、不离不弃,因为我是他的妻子!如今,白发苍苍,满脸皱纹,又老又瘦的丑老太,犹如一只抛不掉的垃圾股,却成了他离不开的老伴!■ 刘雪珍